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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说什么?
众人懵了一下,有点接不上思路。
楼晏将空碗递给胡恩:“胡公公,你尝一尝,这是什么?”
胡恩连忙看向皇帝,见他点头,伸手刮下碗底的汤渍,放到嘴里品了品。
“什么味道?”
“甜,带了一点点酸,是果汤没错,但……”
“味道不像山楂,对不对?”
胡恩点头:“确实不像山楂,更像是……”
“樱桃。”楼晏替他说了。
“对对对,”胡恩同意,“是樱桃。”
楼晏转过身:“太医,这樱桃总能吃吧?”
太医应道:“樱桃益气健脾,对孕妇很好。”
楼晏笑了笑,转头看向贤妃:“贤妃娘娘,您听到了吧?这明明是一碗樱桃饮,为什么您会错认成山楂饮?还因此滑了胎呢?”
贤妃本就脸色苍白,听得这话,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她的耳朵嗡嗡作响,楼晏的话在脑子里不停地回荡。
这明明是一碗樱桃饮……
樱桃饮……
怎么会这样?
“什么?樱桃饮?”皇帝惊讶极了,“胡恩,真是樱桃饮?”
“是。”胡公公禀道,“奴婢尝着,并没有山楂味。”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皇帝满脑袋都是疑问,“好好的山楂饮怎么换了樱桃饮?贤妃不是因为这碗饮子滑胎的?”
“陛下问得好。”楼晏转过头,问那厨娘,“你来说,厨房做的到底是樱桃饮还是山楂饮?”
那厨娘忙道:“回大人,奴婢做的其实是……樱桃饮。”
“那你刚才怎么不说?”
厨娘忐忑的目光,向池韫投过去。
池韫站了出来:“是我让她别说的。”
“哦?”
池韫转身施礼:“陛下,臣女略通医术,那宫婢来要山楂饮的时候,就觉得不大好。可是她点名要山楂饮,不做也不行。正好臣女在吃糖渍樱桃,就叫厨娘拿樱桃替了山楂,做出相似的酸甜口味。”
“臣女拿不准谁来要的山楂饮,就叫厨娘别说出去,先看看。万一有人暗害贤妃娘娘,说不准就露出马脚了。”
说到这里,她叹了口气:“没想到,贤妃娘娘还是出事了,而且指称山楂饮有问题。臣女心中奇怪,明明没有山楂饮,怎么会出事呢?就先按着不说,看看问题出在哪里。”
原来是这样。
那贤妃滑胎的理由,就不存在了。
可她确实滑了胎,原因何在?
楼晏开口了:“臣更不解的是,既然送来的是樱桃饮,为什么贤妃娘娘没有辨认出来?莫非,您没有喝那碗樱桃饮?”
听得这句问话,贤妃腿一软,差点连椅子都扶不住。
皇帝明白过来,面露怒色:“贤妃,这到底怎么回事?你喝没喝那碗饮子?”
贤妃颤着声:“臣妾、臣妾……”
说自己喝了?她又不是傻子,分不出山楂和樱桃!
看她这反应,别人还有什么猜不到的?
大长公主扯了扯嘴角,要笑不笑:“搞半天,你根本没喝那碗饮子。所以说,刚才都是你自己编的?本宫真是见识了,滑胎这种事,都能拿来演。对了,你到底有没有滑胎?该不会也是假的吧?”
众人看向太医。
太医作证:“是真的,臣号过脉。如若不信,流下来的血肉还在。”
这话让贤妃重新振作起来。
“陛下,您听到了。臣妾好不容易怀上龙种,怎么会拿小皇子开玩笑呢?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说喝山楂饮出的问题?”
“臣妾……”贤妃一时答不上来。
“这个问题,就让臣来替贤妃娘娘答吧。”楼晏再一次出声。
皇帝看向他:“你知道?”
楼晏轻轻点头:“无论贤妃娘娘还是她身边的宫婢,都没发现山楂饮被调了包,说明她们根本没有入口,那这碗樱桃饮去了哪里?刚才臣在周围转了两圈,终于找到了可疑的地方。”
他走到里间,推开后窗。
大长公主立刻想到了:“花圃!”
皇帝探头出去,果然看到窗下是一片花圃。
楼晏伸手一拽,毫不怜惜地把一朵金菊摘了下来。
“陛下请看,这朵菊花上,还残留了汤水的痕迹。胡公公。”
胡恩跑过来,认命地沾了沾手指,尝那味道。
“如何?”
“是樱桃饮!”胡恩连连点头,“和刚才的味道一样。”
楼晏笑了笑:“还有别的味道吗?”
胡恩一愣:“楼大人……”
楼晏指着金菊另一边沾的浑浊汁液:“你再尝尝这个。”
胡恩怀疑地看着他。
这颜色看着就不对劲,这小子该不会骗他去尝花肥吧?那可是……噫……
楼晏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了什么,不禁笑了:“你只管尝,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。”
听他保证,胡公公才伸出手。
灰色汁水一入口,胡公公就皱起了眉头。
“药!这是药!”
皇帝脸庞变色:“什么药?”
这问题胡公公哪里答得上来?
楼晏道:“土里应该还有一点药渣。太医。”
太医答应一声,乖觉地跟着他出去。
两人绕到后窗的花圃,比对着挖出一些泥土,回来复命。
“陛下。”太医躬身禀道,“是打胎药。”
“打胎药……”皇帝猛地转头看向贤妃。
单是一个樱桃饮,已经无法解释了,现下又找到了打胎药……
贤妃浑身颤个不停,深深低下头去。
皇帝扶着额头,脑子乱成一团。
贤妃倒了樱桃饮,却喝了打胎药。
所以,孩子是她自己打掉的。
为什么?怀了龙种,为什么主动打掉?
要说贤妃讨厌他,不想生他的孩子就算了,可她明明时常邀宠……
皇帝已经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了。
只听皇后质问:“贤妃,这到底怎么回事?打胎药是你自己喝的?”
贤妃抖如筛糠。
皇后气愤:“你知道后宫盼这个孩子盼了多久,怎么能把他打掉呢?”
“我、我……”贤妃说不上来。
大长公主慢悠悠插话:“本宫活了这么多年,还真没见过主动打掉龙种的。想来只有两种可能。其一,这孩子本来就保不住,顺便拿来栽赃一下。其二,它根本不是龙种。贤妃,你是哪一种啊?”
太医马上道:“娘娘的脉相很平和,胎儿先前没有问题。”
不是第一种,那就是第二种了?
贤妃惊吓到似的,尖叫出声:“不是这样的!我没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