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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五十七章 丛重,你的事发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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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内容很少,只用了片刻,朱元璋便看清了奏折上的内容。
这!
朱元璋的表情,变得精彩。
这个丛重,秘密奏折,实名控告顶头上司,也就是应天府知府秦枫,说他抗旨不遵,目无君上,公然违抗圣意,要求应天府下辖各县,按照他秦枫拟定的规则组织县试,选拔人才。
这简直是欺君之罪!
科举乃是整个大明朝的头等大事,又不是给你秦枫选家奴。
要怎么选,选什么样的人才,当然是要皇帝决断。
什么时候,轮到你一个小小应天知府自己做主了?
此事大犯忌讳!
溧阳县县令丛重,忠君为国,干冒奇险,上了这道奏折,希望皇帝明察此事,把倒行逆施的应天知府秦枫,捉拿问罪。
朱元璋尴尬了。
老实说,这奏折上说的内容,就在几个时辰前,他也是这么想的。
秦枫你怎么敢的呀!
哪怕知道秦枫身份特殊,是来自七百年后,但并不是朱元璋容许他可以肆意妄为的理由,毕竟国无二主,要是圣旨都不当回事,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。
但……
听了秦枫的心声,知道真相的朱元璋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苦心经营的科举,差点就要沦为彻头彻尾的笑话!
现在秦枫的所作所为,不是为了他自己,而正是为了大明朝,为了他朱明江山,拨乱反正!
现在,这个丛重的奏折,应该怎么办?
朱元璋亦是微微犯难。
从朝廷的角度,丛重无疑是个大大的忠臣,宁可得罪顶头上司,也要以圣旨为准,不计生死,不顾荣辱,有勇气,有担当。
但是从秦枫的角度,这个丛重以下犯上,是个不好管理的刺头下属。
罢了……
朱元璋犹豫片刻,将手里的奏折一扔,心里越来越烦躁。
刚刚批阅其他奏折,好不容易逃避的那件事,又被这道奏折提醒,问题终究还是要解决的啊。
相比科举的事情,丛重这边只是小事。
况且,朱元璋相信秦枫秉公无私,肯定能把这点小事处理好,就不用自己操心了。
至于公报私仇,朱元璋知道秦枫不是那样的人,更不必担心。
于是,他没太当回事儿,提起手中朱笔,在奏折上批阅道:
交由应天知府秦枫,酌情处理。
……
丛重端坐在溧阳县县衙,审阅递交上来的县试名单,动作慢条斯理,似乎一点也不着急。
他在等消息。
那道要命的奏折,已经递上去了。
要的当然不可能是自己的命,而是那个年轻知府大人的!
丛重低下头,无人能看到他此刻眼眸中掠过的一抹阴鸷。
秦枫,太可怕了!
其他县不知道,但他苦心经营十几年的溧阳县,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就被这个秦枫渗透进来,把他近年来,甚至是远在十年前做过的事情,都调查得清清楚楚。
那些内容一旦泄露……别说这个知县干不成了,保全性命都是奢望。
所以,那天看到秦枫的临别“赠礼”后,丛重面前只有两条选择。
其一,完全臣服,从此以秦枫马首是瞻,乞求这个年轻人可以网开一面,放一条生路。
其二,不顾一切,拼个鱼死网破!
平心而论,丛重的第一反应,是选择第一条路。
毕竟,鱼死网破这种事……就算网真的破了,鱼也多半得死啊!
但是,对方是秦枫。
丛重这段时间,没干别的,想尽办法,搜集秦枫其人到了淳化县之后,近三年来的所作所为。
最后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:此人嫉恶如仇,心怀百姓,若非大奸大恶,就是大仁大义。
以丛重的思想,很难去相信有人真的可以爱民如子,不存任何私心,但是从搜集到的有关秦枫的所有信息看来,找不到任何以权谋私的痕迹,他做的所有事,都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为了淳化,甚至往大了说,是为了大明。
说不定,是藏得深呢!
丛重脑中也时常掠过这个想法,哪怕没有证据支持,也无法遏制。
但这些都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,不管秦枫的大公无私是否伪装,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,那么自己在溧阳县做的那些事,简直够抄家杀头十几次的了!
在这种情况下,即使自己愿意全心全意服从,活成秦枫的一条狗,未来焉知他不会清算下手?
他丛重,绝不想用自己的性命,作为秦枫的晋身之梯。
况且,做狗……也真的太难受了!
那么权衡之下,丛重就只剩下第二条路可走了。
最好是,网破,但鱼还能不死。
冥思苦想之下,丛重利用刚刚公布的渠道,秘密上奏,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,抓住秦枫违抗旨意不遵的大不敬行为,狠狠告了一状!
这下,看你死不死!
小小的应天知府而已,就敢公然跟圣旨上的要求相背离,真是不知死活!
上了那道奏折之后,丛重没心思处理任何事情,小心翼翼地等待消息,派人专门去应天府府衙蹲着,等待有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从天而降,把秦枫五花大绑,甚至是当场格杀……
可是,好消息并没有等到。
溧阳县县衙,来了个不速之客。
来人手脚粗大,却是身手敏捷,一闪身就到了堂前,看也不看县衙上办公的丛重,只将眼睛望向头顶上“明镜高悬”的匾额,微微冷笑。
嘶!
丛重目光一扫,顿时心中一沉,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。
但他不敢怠慢,尽管对方的正式官职只是区区从九品,但他这个七品县令,却不得不起身离座,到了那人跟前,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贺兄弟,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?”
“别套近乎!”贺三斗脸上嘲讽的神色更浓,咧嘴道:“丛重,你的事发了,跟我走一趟吧?”
啊?
丛重一颗心仿佛漏跳了一拍,浑身冰冷,颤抖着声音说道:“这……兄弟,你说的什么,愚兄实在是听不懂啊……”
“懂不懂的,别跟我说,我只是个粗人。”贺三斗虽然已经鸡犬升天,从一个普通衙役成了从九品的正式官员,但依然是只听秦大人的话,秦大人让他过来“请”这位丛县令,他就来了,倘若有什么违抗,他不介意动手亲自把这厮绑回府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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