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利秋秋嘻嘻哈哈跑过来,往她手里塞了一只陶碗,里面是几颗小小的豆梨子,挂着清澈的水珠。
许澄宁好奇,指着小果子半方言半官话地问:“这个季节有豆梨吗?”
利秋秋明白她的意思,指着远处的山说:“我们有山窖,可以放小半年不会坏!这些给你们吃!”
说着她热心往李茹灿星彤星手里各塞了一个,还东张西望地问云九在哪里。
这么冷的地方,果子应当是十分稀有的,利秋秋倒是大方地全给他们了。
宝平县的人,果真个个热心肠呀。
许澄宁笑着跟她道谢,一群人一起吃过饭后,许澄宁对利氏一家道:“承蒙伯伯婶婶秋秋和小志照顾这么久,实在不好意思再叨扰下去,我们打算明日离开,去县城里买一处宅子住下。”
利婶眼睛亮了亮:“是要留在我们这吗?”
许澄宁笑着点头。
“那好呀,你也别买什么宅子了,就住这,叫上村里的人给你们起几间屋子。”
许澄宁婉拒道:“哪能再麻烦你们,况且我们几个不事生产,住在这只是坐吃山空,还是去县城谋个营生才好安心过活。”
利氏夫妇觉得她说得有道理,被说服了。
利秋秋也高兴道:“许先生留下来吗?那太好了!以后一定多回来弄弄村!”
“一定!”
翌日利伯便亲自带他们去县城,许澄宁离开前,塞了几个银锭子给利婶。
利婶像是从没见过这么多钱,人都惊呆了,反应过来便要还给她。
许澄宁道:“婶子不收,将来我们可不敢再来白吃您的饭了,您舍得吗?”
利婶犹豫了几下,只好收下,拍着她的手让她一定多来做客。
许澄宁笑眯眯地答应了。
小县城,总共就这么多人,所以现成的屋宅不多,合适的只有三处,如果都看不上只能重新起建造一个宅院了。
许澄宁看了看三处宅子的大小、位置,果断选了最大的一间,爽快地给钱后,利伯就帮他们把行李搬了进来。
他挽起袖子,比划了一下:“我帮你们收拾收拾。”
这宅子这些年一直是当仓库用的,偶尔用来吃席面,有些大,灰尘积得也多,光靠他们几个不知要收拾几天。
许澄宁当然没让利伯直接动手,而是托他找十来个人来帮忙洒扫,她许以每人一两银子。
银钱在宝平县比较稀缺,虽然有时可能买不到县里的东西,但可以托出走的卖货郎从外面淘些宝贝带回来,大家很稀罕。
是以许澄宁的报酬吸引了一群人过来踊跃报名,统共来了近二十人,个个干活利落不偷懒,小半天时间就把宅子里外洗得干干净净。
许澄宁把钱发下去,然后又快速地在各家店铺购置了家具、锅碗瓢盆等物,出手极其大方。一天下来,县里的人也都认识这个新来的面嫩灵秀的读书人了,全都好奇跑来看,还拍着胸脯让许澄宁有事尽管找他们帮忙。
许澄宁带着弟妹和李茹在门口一一谢过了大家,便回到了屋里,轻轻捏彤星的小脸蛋:“彤星,以后这是咱们的家,好不好啊?”
彤星抱着她的胳膊腻歪地蹭:“好~”说完就咯咯地笑。
许澄宁摸摸她的头,让许灿星和云九各自选一间房,彤星太黏她,还跟她和李茹住一起。
李茹问道:“南哥哥,我们就定居下来,不往外跑了是吗?”
许澄宁摇摇头:“你觉得怎么样呢?阿茹,你喜欢安定,还是喜欢去外面游走?”
李茹思索了一下,回答道:“喜欢自然更喜欢安定,不过偶尔去见见世面也很好。”
她也逐渐在长大,逐渐在认识这个她曾经颇为惧怕的世界,逐渐勇敢地接受世界的光怪陆离,换作一年前岐山村那个娇怯不已的小村姑,想都不敢想。
许澄宁笑道: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西境地势比我想象复杂得多,光靠我们没头没脑地乱闯乱撞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弄明白。何况气候变化多端的,彤星和灿星还小,哪一天被风吹跑了都不知道。索性我们先住在这,一点一点向外面摸透,一年两年的,也够我了解清楚了。”
而且,这里也是个极安全的地方。她如今身份暴露,只怕少不了要抓她的人,那些人如何越得过那迷宫似的山川纵横,又找到这个仅有一个隘口出入的世外桃源呢?
这里就是她的容身之处。
“南哥哥打算这样住着就行吗?”
“当然不,你看,”许澄宁指向院子里一叠儿的桌椅,“我把木匠铺子所有的桌椅都买回来了,打算开个书院。”
“开书院?”
许澄宁点头,扭过脸拍拍许灿星的肩。
“该读书咯,小灿星。”
许灿星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,一看就不大情愿。
许澄宁劝道:“听话,读书识字,你吃不了亏。现在住下来了,你每天跟我读两个时辰书,其他时候跟云叔练武,好不好?”
云九没想到还有他的事儿,诧异地扭过头:“我教他武功?”
“对的,麻烦云叔啦,这是你擅长的事嘛。”
云九除了答应能说什么呢,这个地方的确是太平之地,他要是不给自己找找麻烦,只怕两年住下去,一身功夫也快废了。
许澄宁对许灿星道:“你跟云叔好好学,不可半途而废。至少有一技之长,往后行走在外才能有底气,不必畏畏缩缩,知道吗?”
人世无常,她能为弟弟妹妹撑多久的天,谁说得准呢?他们几个,谁都没有混吃等死的资格。
许秀春死了,许秀梅流放了,现在许灿星是许大山唯一的血脉,许澄宁比谁都希望他变得更好。
她不用他心怀天下、建功立业,也不用他行侠仗义、剑指罪邪,只希望他当一个有用的人,不要再像许大山一样,被恶劣的世俗亲长与失败的家庭教育打压得艰辛又胆怯,护不住家人也护不住自己。
人总是要靠自己站起来,才能留住想留住的人和事。
许灿星不懂这个道理,但知道许澄宁是好意,便垂下头去。
“我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