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崇元帝停下了脚步,脸上像黑水一样阴沉。
父父子子,这江山,明明是他的!
身在那九五之尊的龙椅上,群臣皆拜服在他脚下,但他始终感觉不到自己在掌控朝局,或者说,他甚至感觉不到朝局的现状。
君权神授,而他的君权却牢牢掌握在长子秦弗的手里。
他也有折子批,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,一些秦弗知道他能做得合自己心意的事,真正的大事,全都被送到了秦弗那里批复。
现在这座深宫,对他而言就像牢笼,让他看不见外面的人,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,决策自然无从做起。
他耗费那么多年心血,可不是为了当窝囊废!
虎毒不食子,但他并非为了权欲丧心病狂,只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。
……
翰林院书库修缮进行个把月后,许澄宁手下的人渐入佳境,许澄宁慢慢放手让他们去做,正好赫烈王墓的随葬品已经运到,她的老先生新上任的太子太傅燕竹生也入朝了,师徒俩整日耗在翰林院,一点点辨认明器上的铭文,再搜寻文献,探讨分析。
修习过外邦历史的人本就少之又少,翰林们听师徒俩说话,便知他们对这方面涉猎的不是一星半点,因此心里也越发服气,虚心请教。
许澄宁为了修史翻遍了能翻的所有书库,还找秦弗要了许可,进宫里去藏书阁查书。
可巧的是,领她去藏书阁的还是从前的小狗儿,小狗儿也拔高一截,白白瘦瘦,脸瘦下去就变长了,豆豆眼还是跟从前一样小。
“好久不见呀,小狗儿公公,看你衣服是升品级了呀,恭喜恭喜。”
小狗儿本想着许澄宁现在又是三品大员又是未来太子妃,肯定不想跟自己打招呼,便没作声,不防许澄宁这么一招呼,他的豆豆眼眨了眨,嘴角咧到了耳根。
“是好久不见,我一直念着你呢,品级没升多少,只是宫里死的人多了,我就成了老人,不升也要升了。”
“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,你是有福气的。”
“谢谢许状元夸奖。”
因为是老熟人,许澄宁去藏书阁找书,小狗儿跑前跑后地张罗笔墨纸砚,还去御膳房顺了点吃的来给她。
已经到了五月,炎暑已见苗头,许澄宁额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,一道一道流进了衣领子里。
“谢小姐。”
许澄宁闻言抬头,看到一个大太监,她认出了这是跟在崇元帝身边的大内总管杜公公。
“公公何事?”
杜公公含笑道:“陛下听说小姐在此,想到炎夏已至,便令老奴给小姐送冰来了。”
许澄宁微愣。
虽然此举没什么大毛病,但她心里还是捕捉到一丝奇怪,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。
她摸了摸热胀的脑袋,觉得自己大概是发昏了。
“多谢杜公公,稍后我再亲去向陛下谢恩。”
杜公公低眉含笑:“谢小姐客气了,老奴不打扰您了,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们。”
“好,杜公公慢走。”
许澄宁撇下怪异的感觉,继续埋头查书。下衙时间一到,她立马收拾好物件,伸伸懒腰,昂首阔步出了藏宝阁。
正有点肚子饿,便绕去中宫找萧皇后蹭吃的。
“亏得你知道来找母后,真乖。”
萧皇后看许澄宁捧起碗喝完面汤,慈爱地帮她捋了捋头发。
她一点不像皇后,并不兴每天山珍海味,许澄宁来得突然她没有准备,就简单地要了两样小菜,又自己下手做了碗面汤。
许澄宁擦完嘴,便赖在萧皇后身边陪她聊了几句,然后说起崇元帝给她送冰的事。
“依礼我该去向陛下谢恩,母后饭后要不要走一走,顺便跟我一起去呀?”
“去,有什么不行的。下回你进宫就来告诉我,冰我来送,就省得跑这一趟了。还要谢恩,当皇帝的就是麻烦。”
“好。”
许澄宁挽着萧皇后一起去了勤政殿,看到是她们俩一起来的,崇元帝笑容微淡,和气地说了几句,便让她们走了。
入了五月中,谢韩大喜,韩清悦正式嫁入了文国公府,红光满面,更添娇色。
谢容钰任职在军营,并不是天天回公府,休完九天婚假后便又回了军营,韩清悦在家中除了帮王氏管家,最多的就是跟许澄宁在一起。
许澄宁心里有事,把她还有其他几人一起约见在了君又来。
君又来现在是朱瑷瑷的产业,知道许澄宁需求,特意留了最好的雅间给她。
高婵冷冰冰地敲着酒杯:“大老远的,喊我来京城干什么?跑这一趟不容易,你最好有事,不然你会死。”
许澄宁道:“你们都听说最近朝里的事了没?太子意图让女子也可参加科举,但朝中反对者居多,说男女同科与考,结果还是会跟原来一样,没有女子能上得了榜。”
毕竟许澄宁是个意外,意外读了和男子一样的书,所以才能与男子一比。
秦弗便说,那就让女子们读跟男子一样的书好了,但朝臣以国库空虚为由,反对修建女学的提议。
或许男女分科大家更能接受,但许澄宁始终认为,如果不把男女放在同一个标尺上比较分出名次,世人始终会觉得女子比不上男子,女子也始终不能受到与男子同等的教化,女科选拔出来的女官,也便如过家家一样,难以得到重用。
男女同科,可能在短时间里女子很难脱颖而出,但只要女学办起来了,长久之后谁能说不能做到各占半壁江山,甚至胜于男子呢。
许澄宁把想法说出来,得到了大家的赞同。
朱瑷瑷道:“虽然我不读书入仕,但为商之道也是如此,现在京畿这一片,哪个商户做得有我大?我便是商场的‘许澄宁’。”
许澄宁一笑,然后道:“今天找大家过来,是想和你们商议募集办女学的款项一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