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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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素素向来心细如发,怎么会察觉不到容疏的异常?

她见状就要追出去,“容疏,等等我。”

她敢肯定,容疏和武顺侯之间,一定有事情。

“容姐姐,素素姐——”思思见两人要走,顿时着急,哭出声来,“你们都别走。要走,要走的话……咱们,咱们带着我爹一起走行吗?”

容疏抹了一把眼泪,故作镇定,努力挤出个难看的笑意:“姐姐过几天就来看你。”

她不能留在这里。

她会更失态的。

思思却哭得伤心。

方素素看看容疏,又看看思思,左右为难。

半晌后,她狠狠心道:“思思,我们先走了。”

早晚都得哭一场,那今日哭过,以后就好了。

卫宴一直跟着容疏,虽然心中有诸多猜测,心乱如麻,但是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,只静静地站在她身边。

武顺侯感觉到女儿哭得一抖一抖,看看容疏,又看看方素素。

卫宴的姿态,他看得分明,是宣告主权,是占有,是保护。

但是他真的不明白,容疏为什么见了自己会如此。

他自恃记忆力不错——他们在军中混迹的人,辨人记人的能力,是基本。

武顺侯百思不得其解,怀中女儿又哭得让人心碎,只能对方素素道:“方姑娘能否稍等片刻?思思这般……”

方素素直言不讳道:“侯爷,我的身份,不适合留在这里。”

武顺侯对上她黑亮坦荡的眼神,很快回道:“我不在意那些。侯府从来都是活在别人的口水下,不差这一桩。我刚刚回来,诸多事情要处理,所以如果方姑娘方便的话……”

“我方便。”方素素干脆地道。

她怕讨人嫌。

但是人家已经直说不介意,再拒绝就是矫情了。

不说感情,有便宜谁不占?

说句现实算计的话,只要她一条腿迈进过侯府,说出去,谁不高看她一眼?

她走到武顺侯面前,伸手接过思思,道:“我回去收拾几件衣裳就来。我在侯府住三五日,等思思适应了就走。”

武顺侯客气道:“有劳。”

方素素给思思擦眼泪鼻涕,损她道:“多大的人了,羞不羞?”

思思破涕为笑,“你总说哭没用,你看我哭就有用。”

“你是个有人疼的小福星。”方素素抱着她,对武顺侯行礼,又对她道,“先让侯爷忙,咱们晚点再回来。”

“走吧走吧。”思思对武顺侯摆摆手,“爹去忙吧。”

武顺侯看得又是欣慰又是心酸。

就这样,方素素又跟着容疏回去。

在马车上她就忍不住问:“你怎么回事?”

容疏已经调整好情绪了,道:“舍不得思思。”

“胡说。”方素素啐了一口道,“别当我是傻子聋子。你问侯爷那句话什么意思?”

就连思思都问,“姐姐,你认识我爹吗?”

“我认错人了。”容疏道。

思思倒是好糊弄,但是方素素满脸的不信。

不过她也没追问。

容疏靠在马车侧壁上闭目假寐。

她不敢再想哥哥。

她控制不住思念的情绪。

方素素想了想后,压低声音提醒她道:“你怎么糊弄我都行。但是卫宴那里……男人的心眼,比女人小多了。”

容疏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,随后木然地点点头,但是心里没在意。

她和卫宴,也不是真的。

大家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罢了。

最多卫宴待她,还多了一层父亲故交之女的滤镜。

容疏转而问方素素:“你,真的要在侯府住?”

就算她们没有看到武顺侯那个讨厌的小姨子,容疏也很清楚,侯府那些下人同样不好对付。

方素素却毫不在乎。

“我去是做客的,哪个敢对我不客气,我就骂哪个。”

反正骂完之后,她抬抬屁股就走了,她们却要在侯府待一辈子。

谁更怕?

反正她不怕。

“还有我在呢!”思思挺胸,“我在,素素姐也在。容姐姐,你有空也来吧。”

容疏笑着摸摸她的头,没有说话。

她之前并不喜欢孩子,甚至想过一辈子都不生孩子。

但是她见了思思之后非常喜欢。

原来,她们之间,有着特殊的缘分。

回家之后,方素素和战大爷说了一声,要去暂住。

战大爷笑呵呵地道,“多带点东西,省得回头还得回来搬。”

言外之意,他觉得方素素短期之内不能回来。

方素素却道:“我三五日就得回来,要不妈妈要急疯了。”

她原本就答应了妈妈,三月之后就去船上。

她想着等武顺侯回来就去,现在还得耽误几日,心里有些不好意思。

战大爷道:“还想着去赚钱养老?”

“不仅仅是赚钱养老,我答应妈妈了。”方素素道。

老鸨对她不薄。

倘若老鸨是个坏的,早就想尽办法让她接客,赚更多的钱。

这些年,是她自己能干,但是也是老鸨没有为难她。

方素素心里有数。

大家各取所需,不能说回报,但是她不能拆人家的台。

答应了再去帮忙撑一段场子,那就得帮忙,等到她找到新的台柱子再走。

战大爷赞道:“你这孩子,虽然是个丫头,却有着一股侠义心肠。”

“什么侠义心肠,都瞎过就是了。”方素素见容疏跟着卫宴进去,小声地道,“容疏 有点不对劲,我不在的时候,您注意着点。”

“我注意什么?卫家小子还在,我不用操心。”战大爷道。

方素素跺跺脚,“算了,我明日再带着思思回来。”

她知道思思也着急和亲爹亲近,而且容疏也需要时间缓缓,就略收拾了两件衣裳,带着思思又去了侯府。

容疏回屋后也不哭了,就是靠在床边发呆。

卫宴静静地站在她身旁,不多言语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容疏道:“其实没什么事,就是武顺侯,和我一个故人,生得一模一样。”

“你那故人是谁?”

“再也见不到了。”容疏喃喃地道,“卫宴,谢谢你,我没事。”

活着,就得接受一切现状,无论好坏。

“你没事就好。”卫宴道。

她不愿意说,那也就算了;见到见不到的,其实不重要。

他们就要成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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